艾滋病疫苗真的已经来了？这是一场媒体的误导和公众的误读

人类等待第1款艾滋病疫苗诞生的心情是迫切的。8月9日，1条“强生宣布HIV疫苗临床实验结果：志愿者100%产生抗体”的微博，半天内就转发过2万。有人评论：“HIV灭绝了，下1个是甚么”、“今年的诺奖有着落了？”

但澎湃新闻询问两位研究艾滋病的学者、查阅相干资料后了解到，这是1次媒体的误导和公众的误读。美国强生公司的这1阶段性成果值得关注，但在取得更多实验数据前，做出“艾滋病疫苗真的要来了”的判断还为时过早。

时间回拨到7月24日，在法国巴黎召开的第9届IAS艾滋病科学会议（注：IAS为国际艾滋病协会）上，美国强生公司子公司杨森制药公司以口头报告的情势对外宣布，在1项名为“APPROACH”的初期人体临床实验中，他们测试了1款针对艾滋病的“马赛克疫苗”，结果显示393位健康志愿者100%地出现抗体反应，而且有较好的耐受性（即没有明显副作用）。

艾滋病由感染艾滋病病毒（HIV病毒）引发，该病毒能攻击人体免疫系统。所谓“马赛克疫苗（“mosaic” vaccines）”，是科学家为了对付艾滋病病毒的快速进化能力和多样性，拼接多种艾滋病病毒亚型基因此成的疫苗，被认为可引诱健康机体产生广泛的免疫保护反应，到达预防作用。

1场国际学术口头报告在10多天后，经媒体发酵，引发了中国公众的关注。但不能不提示的是，该临床实验仍处于初期阶段，在公然数据有限的情况下，将疫苗“100%产生抗体”解读为能“有效预防”是不够严谨的。另外，“单次暴露于艾滋病病毒下感染风险减少了94%”的实验结果是来自2013年的临床前动物实验——在猴子身上的实验，而非此次杨森制药公司所报告的人体临床实验。

释点1：“100%产生抗体”

真相：只要是疫苗，进入人体就会产生抗体，有抗体不等于能预防

“100%产生抗体”易被解读为该疫苗对艾滋病毒100%有效。但事实上，清华大学艾滋病综合研究中心教授张林琦向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解释：“所有疫苗免疫人体后，都会产生抗体反应。”换而言之，“100%产生抗体”其实不能直接证明这是1款能预防艾滋病的疫苗。

王宇歌目前是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的博士后，研究领域是艾滋病。他提到了和张林绮1样的观点：“尚不能证明疫苗有效，这个疫苗产生抗体是正常反应，但不能说明产生的是有保护作用的抗体。”

据王宇歌介绍，HIV疫苗的目的是引诱出具有保护力的抗体，特别是针对HIV病毒的特异性中和抗体，但杨森制药公司表露的部份结果中并没有给予所引诱抗体的中和活性、抗体的广谱性的结果。

“我们对抗艾滋病毒保护性免疫反应的认识还很不完全，现在没法肯定其引诱出来的抗体反应是不是具有保护作用，需要更大量的人体实验来研究和分析。”张林琦说，对这款疫苗有效性的终究评价，“需要最少5⑴0年的时间，才能见分晓”。

不论是药物还是疫苗，从基础研发到最后与消费者见面，需要完成临床前的动物实验，和从1期、2a期的初期人体临床实验1直到2b期、3a期、3b期的临床验证。目前，杨森制药公司完成的尚是初期的1期、2a期，其有效性、安全性等还有待以后几期临床实验的考验。

据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过敏与感染研究所（NIAID）报导， APPROACH项目更大范围的临床实验正在计划中，如果顺利的话，会于2017年末或2018年初，在南非招募2600名健康的女性展开实验。

释点2：“单次暴露于艾滋病病毒下感染风险减少了94%”

真相：不是人体临床实验，是4年前猴子身上的实验结果

据媒体报导，这次临床实验“除在受试者身上100%产生了抗御HIV病毒的抗体外，还让受试者单次暴露于艾滋病病毒（HIV）下感染风险减少了94%，并且有66%的人在6次暴露于HIV下依然遭到保护，没被HIV感染。”

如果在人体临床实验中，APPROACH研究的数据真如上所述，这的确是1件使人鼓舞的事。要知道，在2009年，美国国防部联合泰国官方，曾展开过另外一种艾滋病疫苗“RV144”的大范围临床实验，参与人数达1万余人。RV144疫苗在终究的3期临床实验中下降了31%的艾滋病毒感染率，这已是目前在艾滋病疫苗临床实验中最高的保护力。

但事实上，该种疫苗“在单次暴露中减少94%感染风险、6次暴露中减少66%感染率”的数据其实不是来自此次杨森制药公司的人体临床实验，而是来自临床前的动物实验。

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教授Dan H. Barouch及其团队是APPROACH研究的技术铺垫者，是他们团队开发出了此次被测疫苗的前身——1种拼接多种艾滋病病毒亚型基因的“马赛克疫苗”。

在2013年，Barouch团队就在恒河猴上进行这类“马赛克疫苗”的动物实验。为了摹拟艾滋病毒（HIV），实验用的猴子被暴露在SHIV病毒下。SHIV病毒可以在动物身上引发类艾滋病。而那场动物实验，便是“在单次暴露中减少94%感染风险、6次暴露中减少66%感染率”的数据来源。

在恒河猴的实验中得到使人激动的数据，在人体临床实验中是不是也会有1样的欣喜？最少现在，我们还没法得知。

“HIV疫苗人体临床实验的保护力则需要在疫苗临床实验全部完成，乃至完成数年后才能得悉。”王宇歌写道。

这类潜伏艾滋病疫苗在动物实验上交出了漂亮成绩单，在人类苦苦寻觅有效艾滋病疫苗的路上，它在下1步大范围人体实验中的表现仍然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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