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视以色列医疗创新生态链
除了Barzilay的公司,还有知名的公司如Outbrain,Stylit,Nice和Comverse,他们的共同点是,创始人都曾服务8200,以色列负责收集信号情报和代码解密的情报部门。
一、三月的特拉维夫在棕榈树和阳光衬托下,展现出蓬勃的生命力。这里是以色列的经济重镇,距离三教圣地耶路撒冷只有一小时车程,却有着与保守的耶路撒冷所不同的开放、亲切和活力。
由于其复杂的地缘政治和宗教纠葛,以色列常常被描绘成一个饱经战乱摧残的国家。如果利用搜索引擎查找有关以色列的新闻,标题中总是免不了冲突、战乱等字眼。强制兵役制度也在这个国家实行,所有**在18岁都将进入军队服役。在中国,18岁意味着进入大学接受高等教育,或者进入劳动力市场。
不过,特拉维夫和耶路撒冷街头随处可见的士兵却给人以放松感。虽然需要随身配枪,但是在非工作状态,他们会卸掉弹夹或者插垫片。在公交站等巴士,进餐馆约会,在西墙外和小孩分享三明治,除了身着军装,他们与普通人无异。
事实上,军事系统在这个国家起着非比寻常的教育功能。虽然有盛名在外的希伯来大学等高等院校,但军事培训也交替地灌输了塑造变革型领导所需的几项核心能力。因此,当以色列**结束兵役继续教育或进入劳动力市场时,他们已经有了专长,在创业时创造竞争优势。
MennyBarzilay现在是42Global的首席执行官,正在从事网络安全方面的相关工作,他的大部分客户来源于金融业。不过3月7日这天,他正在特拉维夫举行的一次医疗创新会议MEDinISRAEL上,寻求医疗界的潜在客户。“医疗保健是网络黑客在2016年最有针对性的行业,不再仅仅是金融,政府安装和国防。自2008年以来,每年有一个新的医疗设备被黑客攻击,这是对人类生活的一个真正的威胁,”Barzilay说。
相比高度戒备的金融体系,医疗保健是一个更简单的目标,它为黑客提供了大量有价值的信息,包括社会保障号码和个人数据,可用于身份和保险欺诈。同时,黑客也用盗用的数据购买一些具有成瘾性可能的处方药。另一方面,通过黑客技术控制了如胰岛素泵等医疗设备的黑客,也有可能通过威胁病人的人身安全从而要挟现金。
Barzilay在网络安全方面的特长正是来源于其军队生涯。每一名服役军人进入军队时,都将接受一系列测试,这些测试将决定其被分配的部门,Barzilay由于其展现出的计算机天赋进入与网络安全相关的部门。
那些最具创新性的想法只会让人们对尝试感到兴奋,不害怕失败,持续尝试直到成功,这样的创新观念早在学校时期就已根植于以色列青少年的头脑中,而军队环境则为这种观念提供了第一次试验机会,以色列出口与国际合作协会生命科学部门主任AngelaW.Rabinovich介绍称。
兵役结束后,这些20、21岁的青年一方面非常自由,他们通常没有房贷的压力,与父母一起居住。另一方面,他们也变得非常成熟。在军队中,他们需要随时配枪,需要团队合作,也需要独立解决复杂的问题,做出决定,甚至领导一个团队。
同样地,在以色列军队中,军衔和头衔并不是真正重要的,如果他们认为上级错了,初级军官必须挑战他们的上级。这颠覆了传统意义上士兵只能服从命令的军队形象,当以色列人离开军队之后去大学或者工作时,他们已经有了商业上的经验。
以色列以成熟的孵化器闻名,但军队才是其最初的孵化器,以色列国防军已经产生了一批杰出的创始人和CEO。除了Barzilay的公司,还有知名的公司如Outbrain,Stylit,Nice和Comverse,他们的共同点是,创始人都曾服务8200,以色列负责收集信号情报和代码解密的情报部门。
二、军队系统对创新的支持来源于以色列常年的战备状态。尽管包括特拉维夫和耶路撒冷两大城市在内的大部分地区如今一片祥和,以色列确实曾经遭受过战乱的洗礼,如今以色列北面的戈兰高地上也可以听到对面叙利亚的炮火声。
这一背景催生出一家急救机构——MagenDavidAdom(简称“MDA”)。相对于众多的初创企业,MagenDavidAdom的历史可谓悠久,该组织成立于86年前。他们通过一套NEXTGENERATION系统,调动起社区参与应急反应,除了2000名员工,他们也依靠约23000名志愿者开展工作。
MDA最引以为豪的是他们的一个集成系统,这套系统在任何给定时间处理大约40000个设备,允许调度员以最有效的方式管理场景。这套命令和控制系统由不同的模块组成,并允许调度员接收所需的所有关键信息,例如患者的重要医疗信息,当前车流量等,以便做出决策。
NEXT GENERATION系统能够自动执行许多动作,从而避免故障并节省宝贵时间,允许调度员专注于指导患者并辅助他们。系统连接到交换机,并且一旦紧急呼叫进入,呼叫者的细节立即出现在调度器的屏幕上,允许调度员开始询问呼叫者和调度队。同一时间,系统能够使用GIS技术定位呼叫者并将精确位置发送到救护车,调度员可以指导救援团队找到到正确的地址。Magen David Adom的InbalRauchwerger介绍,他们最新的NEXT GENERATION 101系统能够在接收呼叫的四秒内定位呼叫者。
至关重要的是,调度员得到对场景的清晰理解,以便为患者提供最专业的治疗。确定患者所需治疗类型的必要信息是事件类型(恐怖袭击,事故,疾病),损伤性质(创伤,心脏,劳动)和事件程度的结果(一个患者或多次伤亡事故)。使用这些信息,调度员可以确定哪种类型的救援车辆应该派遣到事件(基本生活支持或移动重症监护病房),有多少和哪种类型的医疗队,是否需要安全部队(如警察或重症部)和病人将要撤离到哪家医院。
这样的一套系统起源于战时,如今更多用于日常急救,MDA每年收到200万急救来电。比起技术上的优势,能够调度起众多的部门和志愿者才是其保障运行的奇迹,这同样来源于以色列从建国以来就有的紧张感,“他们需要相互协作”,Inbal说。
在三月的这次会展上,有超过100家医疗器械企业参展。以色列在医疗器械专利方面领先世界,部分原因是当以色列人发现一种技术时,他们需要让它解决实际的问题。AngelaW.Rabinovich认为很多人对以色列的“创新之国”名声有所误解,创新在这里并不是天马行空,更多的是针对问题寻找解决方案,要将他们的产品真正投入使用才意味着成功。
一项名为TopClosure(释放系统)的创新技术,用于皮肤伸展和安全伤口闭合,是一种非常简单的技术,构思来源于拉链,通过在手术之前或之后使用生物相容的低变应原性胶带粘附到皮肤上而非侵入性地应用,从而有效地治疗多种复杂的皮肤伤口,如创伤外伤,外科手术,急性和慢性皮肤伤口。
在预期在过度下发生直接皮肤闭合的任何外科手术之前,该系统用于暂时拉伸皮肤组织,从而避免对组织扩张器的需要,提供非侵入性手段,避免伴有并发症的过度手术。
这样一项简单的专利来源于一名以色列医生的手术实践,现在,包括北京301等中国部队医院很多都在采购这项发明。
三、以色列的国土面积很小,呈由南至北的狭长型,从最北开到最南也只不过八小时车程,区内共有800万人口。好处是,这里的人都互相熟识,“如果你不认识他,你们的母亲也会相互认识。”
这样的文化里没有森严的等级制,人们很少使用“博士”、“教授”等字眼称呼他人,这些称呼会让人感到不适。在这里,如果你有一个好的想法或者已经成立了一个公司,你在路上碰到了一家银行的CEO,你可以过去轻轻打他一拳,说“兄弟,我有一个好的公司,你想不想听一下”,很大可能性对方会说,“我只有15分钟,坐下谈吧。”
距离特拉维夫不远的小城Ra’anana,有一家医疗设备孵化器SanaraVentures,作为梯瓦和飞利浦两家跨国巨头的合资公司,这家孵化器致力于医疗设备企业的孵化,同时接受政府资金的帮助。
这家孵化器从2015年成立时,已承诺在未来8年内花费约2600万美元支持多达50家数字健康和医疗技术公司。目前他们投资了八家初创企业,很多公司在孵化器中只有一家办公室,两三名创始人在工作。他们可能是大学教授,可能是刚刚从大学毕业的青年,也可能已经在其他公司浸淫多年。
孵化器在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理解。在美国和欧洲部分国家,很多孵化器仅仅是服务提供者,他们收取租金和服务费,并不会在入驻的企业中获得一定的股份,在中国同样如此。对很多最早期的初创公司,即便是VC也不愿冒着巨大风险投入。以色列政府很早就意识到这一点,25年前,他们就订立了孵化器工程,被选中的初创企业将得到两年最少70万美元的资助。
现在,以色列创新局,以前称为经济部首席科学家办公室,负责该国的创新政策,是一个独立和公正的公共实体。其作用是培育和发展以色列的创新资源,同时创造和加强支持整个知识产业所需的基础设施和框架。
以色列创新局的创新部门包括:创业部(技术孵化器,早期阶段和Tn-ufa)、增长部(R&D基金)、技术基础设施司(KAMIN,MAGNET,MAG-NETON,NOFAR,MEIMAD)、先进制造部、国际合作司、社会挑战司。
创业部项目为进入Sanara的初创企业提供85%的资金支持,但并不占股,剩下的15%由SanaraVentures背后的两大股东梯瓦和飞利浦共同承担,SanaraVentures将在这些初创企业中得到20%-50%的股份。两年后,如果公司失败,政府将承担全部风险,如果前景良好,SanaraVentures还会参与接下来的继续融资。
也有很多国家在学习他们的孵化器模式,新加坡、日本甚至在全盘模仿Sanara的运营模式,但很多尝试都失败了。SanaraCEOAssafBarnea认为,其中的根源仍然在于东亚国家的等级制和风险偏好。
以色列是一个风险偏好的国家,不仅因为他们面临自然资源匮乏、周边敌对国家众多的威胁,也因为他们对新移民开放,这些人是自然风险承担者。以色列是大约70个不同民族的家园,包括来自埃塞俄比亚,伊朗,乌克兰和波兰的犹太难民,以色列政府实施了独特的政策来吸收他们。每三个以色列人中就有两个是新移民或移民子女。
和中国很多创新项目都是商业模式创新不同,在这里创新,尤其是技术创新是这家孵化器寻找投资目标的唯一标准。这在以色列这并不难,Assaf介绍,在选择项目的时候,教育背景并不会成为一个困扰。很多人可能中途在大学辍学,但他们非常聪明,依然能做出很好的创新。
1987年,麻省理工学院经济学家罗伯特·索洛(RobertSolow)获得了诺贝尔奖,他的工作表明,生产力的提高是持久增长的基础,提高生产力的主要来源是创新,特别是技术创新。今天的全球化世界里,即使保守人士也不会否认这一点,但问题是:如果创新是关键,它从哪里来?
四、以色列的创新生态系统看起来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文化中的冒险因子被学校、军队、政府和投资机构放大,大学和研究机构拥有高度专业的技术转移办公室,与研究人员合作,有专门的律师和其他服务机构保障新技术的专利申请和商业化。研究人员和机构都得以分享一个成功企业可能带来的利润。以色列还吸引了比任何其他国家更多的全球人均风险资本投资,近5年其平均每轮融资额持续上升,2016年达到了720万美元,比5年内的平均510万美元高出19%。
他们的创业文化中也有一个“缺憾”,那就是相比创立巨型商业帝国,很多企业家梦想早日退出,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实现了这个梦想。不过,以色列人却并不感到苦恼,他们可以拿着退出得到的回报,进行下一项创新。
很多国家可以从以色列的创新生态体系中学习到重要的政策,比如孵化器制度,在今天中国“双创”的背景下,这成为常态。据称目前中国西南城市成都仅政府在册的孵化器就有超过200家。但正如Assaf所言,没有很多的孵化器可以做到像他们那样占有公司重要的股份,并且仍然有源源不断的企业希望进驻。
来到以色列希望寻求投资的中国企业数目也在增加,参加此次ME-DinIsrael展会的中国各省市参与者人数约超过200人。展会还于7日下午设置中国分论坛,中国三胞集团与以色列卫生部医疗部门副处长阿尔农·阿费克(ArnonAfek)等人在各自演讲与随后的专题讨论中探讨了中以医疗合作前景、中国医疗市场与医疗行业特点与中以政府间医疗合作等领域的问题。中国驻以色列大使詹永新出席并致辞。
这是资本的力量,而非创新的力量。以色列的创新文化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中国学不到,或者无法模仿的。中国没有以色列那样紧迫的战事威胁,也没有匮乏的自然资源逼迫人们只能依靠脑力赢得生存的资本;中国的军队并非强制征兵制,且军队系统与外界严格区分;中国也保留着东亚儒家文化圈中固有的对上级和长辈命令的遵守;风险偏好者依然是中国社会的少数。
不过,如同新加坡、日本也在学习Sanara的模式,并且开始从零突破,如果中国想要学习以色列的创新文化,已经有一套成熟的系统可以学习。这就要求中国欢迎来自世界各地的风险承担者;鼓励年轻人质疑权威;并制定明确的法规政策,减少创业的制度成本。要知道,在以色列,只需几天就可以完成一家公司的所有注册。
原标题:透视以色列医疗创新生态链:最初的孵化器竟是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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